“年年，你打算怎么办。”蔺白并不觉得同她一道背负骂名有什么问题，但自己还是尊重刘年年的选择。

  小姑娘捂着脸，嗡嗡声回道：“等我妈妈手术成功了，我会去做配型，裴家是畜生不如，但我不能真见死不救，这对我妈和你都不好。”

  “反正这段时间，我嘴巴也过足了年，了断了裴盛祖的事，我就能安心上大学。”她做了决定，也放下心头大石一样呼出一口气，刘年年重新抬起头，对望着自己的青年潇洒笑道：“哥哥，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傻瓜。”

  蔺白摇摇头，手虚虚覆在她发顶：“不会。”

  “也是哦，我要是傻瓜，其他人就没活路了。”到了这时候，她依旧嘴贫得很，刘年年悄悄挪了挪身子，侧身靠在冰凉的墙上，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，她嘟嘟囔囔道：“哥哥，你刚才这样帮我，家里会不会有问题。”

  她记得蔺妈妈是裴老太太的学生，不看僧面看佛面，他刚才是半点颜面都没给老东西留，儿子和老师有龃龉，蔺妈妈就成了夹在中间难做的人，还是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，刘年年觉得自己欠蔺白的太多。

  他们萍水相逢，蔺白做的已经超过了一个陌生人能给予的最大善意，刘年年说没有负担，完全就是自欺欺人，她还没脸大到把他的善意当做理所当然，就像刚才蔺白给裴老太太下最后通牒时，自己也可以安然躲在青年身后，看着他为自己将裴家得罪死。

  但刘年年还是自己上场，把火力重新引到她身上，就是不想让蔺白难做。

  “我已经和妈妈解释过了。”蔺白回答得模棱两可，他一力承担让她不需要多想的神情，反而让受了莫大恩惠的人心中愈发愧疚。

  抿着嘴的她，看着和医院格格不入的他，一时不知怎样开口，是指天发誓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，还是说几句俏皮话待日后以行动报答，不管那一样，在蔺白浓墨相宜的眼眉下，都显得市侩而粗俗，寻不到恰当话语的刘年年，视线不自禁就发散到白绿两色的墙面和延伸到尽头的一盏盏吊灯上。

  对于忽然发呆的刘年年，蔺白不忍打扰，他像个误闯森林的旅人，偶遇了受伤的雏鸟，她挣扎着与窥伺的野兽搏斗，羽翼羸弱也不显半分怯意，她迎头直上，越挫越勇，旅人不忍灵雀葬身兽腹，义无反顾出手救下了她。

  现在，灵雀累了，蔺白要做的就是静静守候，等她整理好心绪。

  他是旅人，但不是过客，更不是囚她于牢笼的驯养者。

  蔺白想做她的守护者。

  所以，他不会大包大揽，以决策者的姿态来支使刘年年，告诉她应该怎么做，或者不应该怎么做。

  咕咕咕，咕咕咕。

  肚子鸣叫的声音，让长椅上的二人都为之一窘，特别是刘年年，她登时就觉得一股热气弥漫上面颊，小姑娘捂着肚子，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：“哥哥，你饿不饿。”

  忍住笑意的蔺白，及时收住了上扬的嘴角，保住小姑娘的颜面后，说道：“想吃炒面还是包子，医院外头有，我去买。”

  “包子，再来一瓶豆奶。”刘年年说。

  “什么馅儿的？”他问。

  “你吃什么，我就吃什么。”她不挑的，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