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调(三十八)最终篇
作者:习习成羽      更新:2022-05-05 14:43      字数:3961
  这日晚间,柳絮跟着郝俊来到一家装修很是古色古香的饭店。一进到包间,就看到一个头发有些泛白的长者坐在那里,手里正悠闲地泡着茶水,很是熟练,一看就是爱茶人士。

  “老许,我们来了!”,郝俊打了个招呼。

  柳絮礼貌地朝老许颔首:“您好!”,她有些紧张,言谈举止显得有些拘束。。

  老许那双犀利有神的眼睛,打量了一番柳絮,脸上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,直点头地说道:“不错,不错!你就是柳絮吧?”。

  “对!”。

  “我一直很好奇,是什么样的女孩子,能让郝俊这块冰疙瘩,变成现在这样!今日一见,顿时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呀!”,老许转过头,又看向郝俊,抬起手朝郝俊指了指,“这小子,以前啊,都没什么笑模样,和人说话,也超不过三句,看谁都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臭样子!跟我也不例外,冷得很呐!”。

  “嗯,我刚开始遇到他,也有同感!”,柳絮附和道,随之问道:“您是郝俊的?”。

  “哎,这说起来,就又想起了当年的事!正好,今天我也跟姑娘你讲讲!我是郝俊他父亲的朋友,也是同事,我和他父亲一起破过不少案子,刚开始互相不对付,彼此看不惯,可就在做事的过程中,就建立了革命友情。”,老许哈哈哈地笑了起来,然后继续回忆道,慢慢地表情也开始黯淡起来。

  “后来郝俊他父亲结了婚,就有了郝俊!到了郝俊十五岁的时候,我和郝俊他爸,还有一名同事,一起破获了一桩贩毒走私案,当时那个犯罪团伙的头头儿侥幸逃了,他的那些兄弟家人都被抓入狱,那个人就头头就伺机报复!”,老许陷入了沉思,郝俊也低着头,摆弄起手中的茶盏,过了几秒种后老许才再次开口说道,“后来,郝俊的父母就被杀害了,郝俊因为晚上补课回家晚,才躲过了一截!之后,郝俊就跟着他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了一年,还没等到他上大学,两个老人就都相继去世!再后来,我们发现韩旭峰可能跟那个逃跑了的头头儿有毒品往来,就决定安排一个长期的计划,而郝俊在警校里各方面成绩和表现也都很优异,我便挑选他去当了卧底,让他亲身抓住那个人,也算是为他父亲报仇了!”

  柳絮听了这个故事后,看了看身旁的郝俊,心里更不是滋味,不由地心疼起来,那么小的时候,就经历了生离死别,开始面对现实的生活,只是想想就觉得好心疼!

  此时,柳絮真的好想将郝俊抱在自己怀里,抚摸着他的头,好好地安慰他,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,未来会更好的!

  “柳絮姑娘,我们郝俊是个好孩子,我真心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!”,老许抬起茶盏,以茶代酒,一饮而尽。

  在餐桌底下,柳絮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郝俊搭在腿上的那只手。

  柳絮庆幸自己的手一直都是暖暖的,如此便可温暖他,只要他愿意,她就可以用自己的一生来温暖他的人生,让他不那么孤单。

  *

  柳絮正式向童彤和飞辰宣告他有了男朋友,叫郝俊,不仅是名警察,还曾经是那家她常光顾的夜店老板。

  对于郝俊的存在,飞辰再清楚不过。

  那个雨天,飞辰怎么会忘记呢!

  爱一个人,本来就是希望对方快乐幸福,看到柳絮那开心幸福的笑容,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!现在他可以做的就是祝福她。

  柳絮决定过几天让大家来家里吃饭,一方面打算正式将郝俊介绍给父母,同时也跟朋友们官宣一下。

  这日大雪。

  冬日里的C城冷得很,可是这个冬天因为郝俊的存在,柳絮觉得心里暖暖的。

  郝俊约柳絮一起吃饭看电影,柳絮本想着晚上和郝俊吃饭时,和他商量个时间和家人吃个饭。

  可是下班前,却收到郝俊发来的短信:突然收到紧急任务,你先回家,结束后,我去找你!

  下班后,柳絮走出画馆,抬头望着天空,看着落日余晖,心里犹豫着是直接回家跟爸妈吃饭,还是买点菜去郝俊家做好饭菜等他回来。

  柳絮一边朝公交站走去,一边纠结着。

  就在这时,路边一辆出租车在柳絮面前缓缓停下,柳絮转头看去,只见后座的车窗门缓缓落下。

  车里坐着一名年轻的女子,一头飘逸的长发,清雅素净脸上粉黛未施,低调的黑色服饰,简单朴素,可这并不影响她自带的强大气场,她的眼神中始终透着一种孤傲疏离。

  只见,女人的唇角一侧微微地向上挑起,一抹邪笑在脸上凝固,似乎是一种洋洋得意的炫耀,又像是胜者对败者的鄙夷。

  她得不到的东西,别人也别想得到,既然自己得不到,那就毁掉吧。

  车窗关上了,出租车最终带着那名女子缓缓地开走,最终消失在了柳絮的视线当中。

  柳絮想起了一个人,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,可很快就否定了那个想法。

  柳絮想好还是买好菜到郝俊家,慢慢做些家常便饭等他回来!这样,等待的时间才会好过一些。

  柳絮便加快了脚步。

  她满心欢喜地准备了一大早,看了看时间,已经是夜里8点钟,可郝俊都还没有消息。怕他在执行任务,为了他的安全,为了不给他添乱,柳絮只好忍着不给他打电话,

  时针一圈圈地走。

  9点……

  10点……

  12点…….

  等到了凌晨,都不见郝俊回来,困意难耐,柳絮躺在沙发上小眯了一会,明明只是眯了一会,再一睁开眼睛时,清晨的阳光早就透过玻璃窗,照亮了整个房间。

  柳絮抬起头,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,早上七点钟,她拿起手机,竟没有一个未接来电。

  柳絮看着一桌子早就凉透了的饭菜,长长地叹了口气,自言自语道:“活该,谁让你爱上了一个警察呢!”

  柳絮收起饭菜,洗漱了一番后便赶去上班。忙碌的一天过去,郝俊竟连个消息都没给她发,柳絮心情很是不爽。

  再忙,上厕所时发个信息的时间总是有的吧,男人啊,男人,都是追到手后就开始不珍惜了。

  尽管生气,可下班后,柳絮还是来到了郝俊的家,猜想会不会是他昨夜执行任务太累,现在在家里补觉休息。可是,来到郝俊家,打开房门,屋里仍是冷冷清清的。

  柳絮在沙发上坐下,一等又是几个小时,眼看着钟表的时针慢慢地移到12那里,她终于按捺不住拿起了手机。可是接连打了好几次,电话的另一头都是全国人民都可以倒背如流的话: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……”。

  强烈的不安是前所未有的,脑子里闪过极不好的猜测,她拍了拍自己的头,努力让自己不去想,她不相信经历了这么多,失而复得之后将彻底失去。

  可郝俊仍然没有消息。

  一天……

  两天……

  三天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柳絮每天下班都会来到郝俊的家里,做好饭等他。无助的等待,让她开始每夜以泪洗面。

  他真是太坏了,一声不响就消失了,等他回来,就跟他冷战,几个月都不要理他的。

  就这样,柳絮失魂落魄地等了一周。

  这一日,老许来到柳絮工作的那家画廊找到了她。

  咖啡厅里,老许和柳絮相对而坐,气氛异常沉闷悲伤。

  老许的头发几斤全白,坚毅的双眼带着一丝疲惫和悲伤,褶皱的面容上满是忧愁。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了柳絮的面前,微微颤抖的双唇许久才说出话来:“这是郝俊的遗物中发现的,我想……这个应该是他要给你的……”,老许声音双眼通话,紧抿着唇,接下来的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说出口。

  柳絮颤抖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个盒子,盒子的外层是一层深蓝色的天鹅绒,软软的,中和着她指尖冰冷的温度。眼前一模糊,几滴泪水便落在了那层天鹅绒上,一眨眼就渗了进去,晕成了深色的圆点。

  柳絮打开盒子,只见一枚精致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。戒指的金环上泛着的冷光,刺得人痛彻心扉。柳絮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盒子,她还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,整个人如坠冰潭,从头凉到脚,她和郝俊所有对于未来的幻想和期望都在瞬间破灭,幸福的生活还没来得及开始,他们才刚刚甜到爱情的甜蜜,一切就在这时戛然而止。

  老许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,留着柳絮在那里独自坐了许久许久。

  郝俊就这样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就走了,他的出现仿佛就是一场梦,来得突然,又走得虚幻。

  虽然身边所有人都在劝她人死不能复生,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地活下去。可她始终觉得郝俊一定没有死,他只是又去执行一项卧底任务而已,等任务结束了,他就会回来找她的。

  柳絮和以往一样,下班后常常来到郝俊的家里,在那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。

  她看着身下的沙发,明明不久前他们还一起坐在这里,看着电视,吃着东西,腻腻歪歪地打情骂俏,而现在她却一个人坐在这里。

  房子里冷清得不得了,明明她前几日已经替他交了今年冬季的取暖费,可怎么屋子里还这么冷。柳絮看着郝俊常常坐的位置,躺了上去,沙发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,清爽幽静的松木香。她知道,用不了几日,连这点香水味都会像他一样消逝,一想到这里,喉间一紧,泪水便夺眶而出。

  一直对柳絮放心不下的飞辰今日也跟来了郝俊的家,他心疼地站在屋子的角落里,默默地陪着她。看着她躺在沙发上埋头抽泣的样子,也跟着心痛难过。

  他缓缓走到柳絮面前,蹲下身,轻轻地拍了拍她,心疼地劝说道:“我们回家吧,好吗?”。

  “不好,我就在这里等他。”,她埋头大声呜咽道,坚持着自有的倔强。

  好,他就陪她在这里等,等她接受现实,陪她从悲伤中走出来。

  哭着哭着,柳絮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
  梦里,她拿着相机,走在初春四月的樱花路上。

  风柔日暖,阳光和煦,一束束光线,透过朵朵樱花的缝隙,散向四面八方,这一树树的樱花,开得如此纯粹,近看让人沉沦,远看似云似雾,让人如痴如醉。微风缓缓吹过,带着满树飘落的花瓣,穿过发丝间,打在脸庞。而他从花瓣雨中款款向自己走来,带着那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,闪耀的让人真不开眼。

  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。

 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