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不知道怡安找他们什么事，很是忐忑。

  就是刀大叔担心他们闯祸被怡安抓到了，也跟了过来。

  “妞妞啊，这俩小子是犯什么错了？小江这孩子平日都在包子铺后厨，瞧着没什么毛病，大江更是勤快本分，应该没惹祸啊。”

  怡安扶着老爷子坐下来，又示意大江小江也坐下，这才说道，“别担心，不是坏事，大江小江都很好，所以我和爹爹商量，给他们重新安排一下差事。”

  大江小江放了心，脸上也带了笑，“我们听姑娘的安排。”

  怡安就道，“你们也知道我爹在营地里，升官了，掌管后勤营，我不方便常去营地照管我爹吃喝穿戴，就想把你们调去他身边。”

  这是要当兵？

  大江小江对视一眼，都变了脸色，跪倒在地。

  “姑娘，不是我们不识抬举，实在是我们不能当兵。我爹就是死在战场上，只留了我们兄弟俩，好不容易才活下来。若是再进军营，我们有个意外，家里就断香火了。”

  怡安赶紧把他们扶起来，有些懊恼，“你们别急，是我没说清楚。”

  刀大叔也是知道大江小江家里的事，猜着怡安不可能强人所难，所以，他也帮着劝着。

  “你们先听听究竟，若是还不成，家里不会为难你们。说难听点，你们不过是两个半大小子，家里也没什么事非你们不可。你们做不了，还有旁人能做。”

  怡安点头，直接说道，“不是要你们当兵，只是要你们跟在我爹身边做个常随。大江平日跟着我爹身边，帮忙背点东西，跑个腿儿，小江学学做饭菜，以后在后勤营的小灶，给我爹做饭就行。

  “再过两年，我爹要进京赶考，到时候，你们就跟着我爹进京。”

  “不入军籍？”大江小江有些不能相信，追问了一句。

  怡安点头，“肯定不入军籍，我爹刚把木源带去军营做了文书，也没入军籍。你们只是在那边照顾我爹，打个下手，吃喝穿戴和工钱，都是咱们家在管，同营地没关系。”

  大江小江这才高兴起来，噗通又跪倒，“多谢姑娘提携。”

  “起来吧，你们以后跟在我爹身边，多尽心就好。”

  怡安虚扶一把，又说道，“你们先回去城北，告诉家里一声，若是家里也不反对，那明日就去军营了。”

  “是，姑娘。”大江小江雀跃着回住处换了干净衣衫，拿了积攒下的工钱，一溜烟回城了。

  怡安留了刀大叔说话，“刀爷爷，原本找人该从咱们村里找，但我和爹爹看了一圈儿，石头和虎头、狗蛋哥几个，都更喜欢做生意。而且大江小江家里是军户，亲爹又是战死的，到军营给我爹打下手肯定更合适。

  “夏天时候，家里要去京都开个铺子，把生意慢慢搭起来，这样我爹去考试的时候，就有依靠了。到时候，我想让胡二叔和狗蛋，还有石头虎头哥他们过去。”

  刀大叔原本还有些不是心思，倒不是怨怪怡安把这么好的差事给了大江小江，是在后悔村里小子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。

  但这会儿一听怡安又有进京的安排，他立刻高兴了。

  去京都，一定会见大世面，孩子们自然会成才。

  成才了，就能带着村里更多孩子走出去……

  “好啊，好！”刀大叔很是高兴，抬手摸摸怡安的脑袋，很轻很小心。

  “妞妞啊，别怪刀爷爷小心眼。刀爷爷岁数大了，再活能活几年？但就是放不下村里，总想这些小子有个好前程。”

  “刀爷爷一片苦心，大伙儿都懂。”怡安安慰老爷子，“刀爷爷可不好再说年岁大，您走路都像带了风，村里人都赶不上您。再说我爹以后要进京，还指望您给坐镇塞外这边呢，否则走到哪里都不放心这个大本营啊。”

  “对，对，这边是大本营，走到哪里都不扔。我别的本事没有，帮你爹看家还成。”

  老爷子被哄的乐呵呵，背着手继续去巡视庄子了。

  黄昏时候，大江小江跟着老太太一起坐马车从城里回来了。

  兄弟两个脸色不算太好，穿走的新衣衫，也换了半旧的粗布衣裤，更别提空空的荷包了。

  怡安没有多问，只知道他们家里同意就行了。

  倒是老太太吃过饭，一边做针线一边同孙女闲话。

  “那个老张家的妇人太不是东西了，大江小江念在老张养他们长大，回去时候买了肉和点心，结果连口饭都没捞到吃。

  “被撵着劈柴打水，干了大半日的活计不说，连衣裤都给扒去了。要不是老张回家的早，她还要拉着两个孩子到咱们院子赊米面呢，说用这俩孩子以后的工钱顶。”

  怡安皱眉，也是听得恼怒，“就算他们家里把大江小江养大，也不至于这般刻薄啊。”

  “就是，”老太太叹气，“幸好老张回来了，把她拦住了。我也借口干活，把大江小江喊到了新院子。就这样，她还要两个孩子把花剩下的零钱都给她留下。老张说了两句，她就满地打滚撒泼。大江小江不忍心老张为难，到底把钱都留下了。”

  怡安替大江小江抱不平，“这一年，他们的工钱都拿回了张家，年节发的肉蛋和点心也都送了回去，已经很孝顺了。”

  “可不是吗？”老太太难得说人家坏话，嘱咐孙女。

  “什么时候同你爹爹说说，老张万一托到他跟前，给家里孩子找差事，可千万别答应。那一家子，只有老张是个好的，其余都不行，在邻居间口碑特别差。”

  怡安点头，“奶奶放心，我记下了。原本还要给大江小江涨工钱，这么看来，涨还是要涨，但家里先帮他们记账攒下吧。否则到他们手里，也落不下，都要被抠出去。”

  “对，就该这样。”老太太又道，“马上要做夏装了，衣衫也别管了，让他们穿旧的吧，否则老张家把咱们家当冤大头了。”

  祖孙俩商量好，第二日，怡安带大江小江去营地的时候，就把他们兄弟俩叫到跟前，低声说了两句。

  兄弟俩都红了眼圈儿，又要跪下磕头，被怡安拦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