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没有为难你吧？”

  柳氏知晓陆语晴去过陆相府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日，还是她来陆记医馆之时听小悦与陆语晴谈话才猜出几分。

  “怎么都不说？”

  陆语晴知晓柳氏是在关心自己，此时也放下手中的事情解释道：“此番是为了去陆相府走一遭，让某些人涨涨记性。”

  “并且将母亲原本受过的折辱一一的讨回来。”

  “此后陆相府的正室夫人便是您，若是您愿意，陆相自然会八抬大轿的将您请回去。若是您不愿意，正室夫人的位置也不会再有其他人去坐。”

  这话陆语晴说的轻描淡写，面上带着几分笑意。

  柳氏听罢却神色紧张，拽紧了陆语晴的手，道：“语晴，你如此陆相府的人没有为难你吗？”

  “为难？他们现在该自求多福！”陆语晴目光沉了几许，“伤了师傅，陆相如果不给出一个章程，皇上不会就此揭过。”

  “若陆宪臣是个有脑子的，那时候就应该已经拖着病体入宫面圣，末了还得亲自去寻师傅道歉，再来这处和我道歉。”

  她抬手抚过自己的侧脸，那一道伤口此时已经涂上药膏，因着方才一直以侧面对着柳氏，所以柳氏还未发觉。

  此时见陆语晴抬手抚摸自己的另一边的脸颊，柳氏才直觉不对，皱眉开口询问，担忧道：“怎么了？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？”

  陆语晴不会瞒着柳氏，但也不会说的太过详细。

  她三言两语的将事情叙述一遍，而后宽慰柳氏，柔声道：“母亲放心，不妨事的，我不会让自己的脸上留疤。”

  柳氏心疼的想要触碰，却又怕将陆语晴弄疼。

  手伸到了半空迟迟没有动作，眉头紧紧蹙着，眼里盛满了担忧。

  “真的没事。”

  陆语晴再度强调，神色有些无奈。

  “昨夜我没有回来睡，便是因着这个缘故。”说着，陆语晴微顿，面容温和，“就是怕您担忧。”

  “你这孩子……”

  柳氏到底没再说什么，只是目光与方才有些不同。

  这般变化陆语晴察觉到，却并未深究。

  不过她不问，柳氏却不会藏着掖着。

  “昨日你去陆相府就受了这样的委屈，是陆倾言做的吧？”柳氏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丝冷厉。如此态度的柳氏，陆语晴未曾见过。

  所以这个时候略微一愣，后微微点头。

  “她一直都是个人前乖巧温柔，人后心狠手辣。”柳氏并不意外，“她既然伤你，想必是你让陆相扶我为正室的事情将她刺激的狠了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陆语晴眨眨眼。

  她一直知道柳氏聪慧，却没想过她三言两语的就能猜到。

  “在陆相府待了那么久，再怎么也知道她们那些人的性子。”柳氏似乎猜到陆语晴在想什么，只轻声说着，“不用多想。”

  “只是如今还能这样对你，我又为何要和以往一般带着我的女儿受她们欺负？”柳氏冷笑，“正室夫人的位置，我要了。”

  “母亲？”

  陆语晴惊讶万分，着实没有想到柳氏会如此说。

  她看着柳氏，将柳氏的神色收于眼底，缓声道：“母亲，你如果不愿就不要勉强自己。正室夫人你不想做，也不会有别人去做。”

  “若是往后遇见合适的人，便是改嫁，陆相府的人也没资格说什么。”

  此言陆语晴说的真情实意。

  她本意就是如此，从未想过让刘氏真的回到陆相府。此前在离开陆相府之前，她与陆宪臣说的话也同样是这个意思。

  “她们磋磨、伤害我的女儿，我也该礼尚往来。”

  “大夫人离开陆相府，作为陆相的大女儿，陆倾言不会离开。”

  “既然正室夫人的位置是我的，我自要为自己的女儿好好的出气！”

  陆语晴哑然。

  她没想到柳氏会因为她脸上的这一道伤处改变主意。

  在这之前，柳氏都是不愿回到陆相府那个磋磨她们母女二人的肮脏地方的。如今忽的改变主意——

  陆语晴也不知该如何劝。

  “母亲，你不必做你不愿做的事情的。”陆语晴张了张嘴，最后只吐出这么一句话，“大夫人的背后是皇后，若她想要做什么，入了陆相府就更加防不胜防。”

  “我要陆宪臣给出正室夫人的位置，无非是为了羞辱大夫人和陆倾言，并非——”
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柳氏打断陆语晴的话，“我知道你的意思。”

  话至此，柳氏也不再继续那个话题，而陆语晴也意识到柳氏心意已决，霎时闭口不言。此时此刻，她满心满脑都是懊悔。

  早知如此，就该从小玄子那里兑换贵的养颜膏。

  「这说明什么？这说明要听我的意见！」

  小玄子在陆语晴的脑中哼哼唧唧，得意十分。

  「闭嘴。」

  陆语晴低喝，让小玄子顿时噤声。

  “小姐，柳夫人，来了贵客。”小悦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母女二人正相顾无言，她的开口倒是给了陆语晴暂且离开的借口。

  “谁？”

  “宫里的二公主。”小悦的声音低了几分，“她是乔装打扮出来的，想来不愿旁人发现她的身份，她也尚不知晓我认得她的面容。”

  陆语晴了然，不再追问。

  既然是二公主，自然是贵客。

  至于小悦一个太子府中的婢子如何认识二公主的长相面容……

  陆语晴一直都知道魏东流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和不学无术。只是魏东流是真的不愿去做那太子罢了。

  “我知道了。”陆语晴应了一声，转头看向柳氏，“母亲是在这处等我还是先回咱们家里去？”

  “我回家等你。”柳氏拍了拍陆语晴的手，眉眼之中尽是温柔。被陆语晴用上好的药膳养着，柳氏如此比在陆相府之时年轻不知道多少，“你安心做事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

  陆语晴笑着应下，转身离去。

  “这处医馆如此简陋，当真是柳神医的徒弟开的？”娇俏的女声传入陆语晴的耳中，让陆语晴脚步一顿，“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冒充的。”

  “这位小姐若是不信，可请师傅过来对峙。”陆语晴笑着迎出去，对着二公主略微行礼，道：“小姐需要些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