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莽看向白泽，白泽淡漠。

  自从浮尘吃了他的魂珠子，他就没怎么笑过。

  赔了夫人又折兵，他笑不出来。

  阿莽只好继续上前，教育爬出玉生烟的浮尘，“浮尘，提气！提气！提气是关键！”

  身轻如燕，将所有修为聚敛在丹田之上，身体只是一件容器，越轻越好。

  浮尘爬出玉生烟，见到雨后飞舞的蝴蝶，下意识就想抓。

  四肢往上一跳，身子变化，手掌触碰到空中蓝色的蝴蝶。

  落地，又是一只大橘，手上摁着一只蓝蝴蝶，扇动着翅膀，准备飞舞。

  好在，地上的是只普通大小的胖橘。

  “浮尘！变人！”阿莽跟出来，要求道。

  浮尘迷茫地看着阿莽，大猫饼子充满了疑问。

  阿莽只能又变作蛇变作人，演示一遍。

  浮尘跟着照做，才变成人。

  “提气！提气！”阿莽去摸浮尘丹田，“这里，将气聚拢在这里。”

  “呼——”浮尘猛然吸气。

  “吐！”

  从嘴里吐出一个珠子，绿色的，一闪而过。

  阿莽：？？？

  却见白泽闪电般飞去，想去抢夺。

  脚下的人却飞快扑过去，张嘴就咬。“砰！”人形一下变成猫形。

  “吐出来！你给我吐出来！”白泽歇斯底里，想抓起猫身子。

  猫，重如泰山。

  打猫肚子！

  猫，微风吹肚毛。

  大猫眼中红光闪过，张嘴去咬白泽。白泽的手被浮尘咬住，手还被两爪子摁住，不断往嘴里送。

  大猫立起来，想吃白泽。

  “浮尘！放开！”阿莽大惊，呵斥道。

  浮尘死死不放。

  阿莽山前，掐住浮尘的脸颊，控制着松开白泽的手。

  但他的手黑烟袅袅，手掌已经消无。

  “我的手！”白泽瞪大了眼珠子，惊恐地盯着浮尘。

  浮尘的血色眼珠冷冷盯着白泽，狩猎之意不由言说。

  阿莽也觉不可思议，盯着地上的大猫。

  白泽不是人，也不是妖。

  它是这山间的鬼魈。

  由山间无数的鬼魂贵气聚集而成。

  五十年前，云山进来一对鸳鸯。

  苦寒俏书生带着美貌千金女私奔，被千金女的家人找到。两人双双被打死。

  它吸取了二人鬼气，变作了书生模样。

  取名白泽。

  能知万物所思所想，窥探内心。

  一般，妖是无法攻击鬼的。除非修了特殊的术法，或者，本身就可触鬼食鬼。

  阿莽竖瞳盯着浮尘，眼里充满了打量。询问白泽，“它在想什么？”

  半天没有回应。

  阿莽转头看去。

  白泽一脸难堪，“她没有思想。”

  阿莽一愣，不再多问，放下戒心。

  小孩子没有什么什么思想。

  尤其是动物。

  动物靠天生的直觉与经验做事，没有什么思想，都是下意识的动作。这是白泽的短板。

  只要动物有一点点智慧，会思考会判断，便是白泽的囊中之物。

  可以说，浮尘正好是克制白泽之人。

  但只要对方是个孩子，无论什么孩子，阿莽都不在意。

  孩子是一张白纸。

  现在她在自己手里，由自己描绘第一笔，即使以后被坑，也不后悔今天的选择。

  “魂珠怎么回事？怎么被她吃了？”阿莽低头，抚顺龇牙的浮尘猫，手顺势去摸肚子。

  浮尘立即躺到，露出自己的白肚皮，“喵”。

  阿莽先给她挠挠肚子，再去摸那颗珠子。

  在丹田的旁边。

  白泽脸色阴沉，转身就走，进入玉生烟消失不见。

  玉生烟是书生原本建造的木屋。被千金家中仆人放火烧了干净。

  现在的玉生烟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。

  就连阿莽也不清楚，这到底是单独的一个空间，还是一个环境。

  只知，玉生烟全权由白泽掌控，是白泽的秘密之一。

  阿莽伸手，用力一摁，魂珠吐了出来。但是立即被猫头凑近，又吃回去。

  阿莽再摁，手在嘴边堵着。

  谁知魂珠吐到嘴里又咽回去了。

  “这么宝贝？”阿莽疑惑，不再动手。

  浮尘记仇，执拗，她要的东西几乎是一定要的。

  “变人。”

  浮尘变作人类。

  “提气。”

  魂珠被吐了出来。

  浮尘张嘴，连土带珠子咽了回去。

  阿莽叹气，去摸她的丹田，“提气！是这里运气，不是你吞吐。”

  浮尘被压着丹田，找准着位置动手。这次，倒是成功了。

  “诶，对了。”

  此时天已黑。

  云山，乌云蔽日，刚下过暴雨的山林林风很冷。

  阿莽带着浮尘去山顶。

  刚走一步，脚边的人又变猫了。

  哎。

  阿莽只能再教一次，牵着浮尘的手走，不让其四肢着陆。

  动物习性越多，越不容易稳定身形。

  四肢着地，会下意识变成野兽奔跑。

  看见猎物，会变成动物开餐。

  这是每个妖怪都要磨合的阶段。

  想到暴雨之后，还有一股子恶臭味，阿莽提起一百个心教浮尘。

  时不时变形教练，牵着对方，甚至为了培养习惯，阿莽也不再变蛇，一直是人，给浮尘去做一个模版。

  夏天匆匆而过。

  浮尘的进步很快。白泽立马意识到浮尘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，她看着你的表情，充满了情绪。

  一双眼睛明明白白告诉你：我知道。

  但依旧无法窥视。

  对方实力高于白泽，便需要近距离甚至接触，搜魂，才能摄取思想。

  可惜，没有成功过。

  山涧里的小鲤鱼精为了躲避恶臭，离开云山，去水涧上游躲着。

  等到第二年春天，才回来。

  当他看见水涧里游泳的人类小孩，愣住了。保持距离，观察。

  橙红色鲤鱼摇摆着，探头探脑看着小孩。

  小孩转头，准确对上鲤鱼精的眼睛，“鲤鱼。吃！”

  小孩吐字清晰，带着稚嫩的女声。

  浮尘扒拉着四肢，依旧是狗刨，来到鲤鱼身边，抬手去抓尾巴。

  鲤鱼立即跳起，对着小孩就是一个大嘴巴子。

  浮尘愣了一下，小眼睛立即皱起，盯着鲤鱼，气势汹汹，追着不放，非要抓着。

  鲤鱼娴熟地逃跑，引着对方去往危险处。

  黑蟒大佬。

  心里却琢磨着：这贱性咋这么熟悉呢？

  鲤鱼带着浮尘引到黑蟒歇息的地方，自己潜水逃窜。

  浮尘看见水面漂浮的大蛇，抱住蛇身，“爸爸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