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莽远远听到叫声，这个嗷叫声是自己养的猫的声音。叫声中参杂的痛苦仿佛遇到危险。深水里觅食的阿莽立即调转方向，窜了出去。

  他没有立即出去，而是远远看着。当他看到抓着尾巴“嗷嗷”叫，似哭似泣的大猫，确定没有生命危险。视线一转，注意到鲤鱼精。

  这只小鲤鱼精是半月前来到山涧里的小妖。阿莽并未理会。过路妖怪，不值得招呼。

  鲤鱼跃龙门，想跃龙门，还要找到龙门。

  这里没有龙门，对方自然不会停留。

  现在鲤鱼精拍着水面笑，再看自家猫咪的嗷叫，明了怎么回事。

  他立即钻入深水，确定对方位置，身子摇摆，加快速度上升。

  游动弧度呈现“u”字型，竖瞳直直盯着猎物，动作干脆利落。

  当阿莽接近目标时，大笑的小鲤鱼已经来不及了，它摆动着尾巴，想要逃离。下一秒，蛇头咬住鲤鱼，破空而出。

  蛇的下颌扩展性很强，比自己大许多的生物都可以一口吞，更别提嘴里这只小鲤鱼。

  小鲤鱼感受到生命威胁，尾巴与头扑腾着，叫着，“别吃我！别吃我！”声音稚嫩，孩童一般。

  蛇头不动，竖瞳冰冷。

  沉默是等待死亡的煎熬。

  浮尘见到大蛇，立即游过去，嘴里叫着，“喵喵喵。”还把自己受伤的尾巴放过去。

  蛇头转动，看着尾巴。

  小鲤鱼立即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，自己小命在对方嘴里，不直接吃就意味着还有机会。他立即道，“绕了我吧。饶了我吧。我错了。”

  阿莽知道是浮尘不如人，被耍了。也没打算真的吃掉小鲤鱼精。只是给自己养的猫找场子。

  张大嘴巴。

  鲤鱼立即跳出口，落入水中，却不敢逃跑。直直盯着大蛇，等着吩咐。

  对方不放，想跑是跑不掉的。

  阿莽变身成人，竖瞳盯着小鲤鱼，淡淡开口，“我要你答应一个要求，我放你一命。你以后要救她一命。否则一辈子越不过龙门。”

  鲤鱼张大嘴巴，眼珠子瞪着。

  跃龙门是每个鲤鱼精心中的梦想。

  这个誓很重。

  小鲤鱼低头，仔细再想，自己若是现在死了，更没有跃龙门的事了。

  一命换一命。也算公平。

  鲤鱼抬头，看着一旁的大猫，点头。

  阿莽不再刁难，看着一旁的大猫飞身上岸。

  高山巍峨，离水面数百米。

  一落地，浮尘就抓着自己的尾巴“嗷”“嗷”哭嚎。

  阿莽不耐烦，“行啦！一点小伤！之前你与熊打架，一身的伤，你不叫唤。现在断个尾巴，就叫唤上了？”

  不在人前，他是一点面子不给。

  大猫叫唤的声音立即低了，前身屈着，耳朵耷拉着，喉咙里发出沉闷的“呜呜”声，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家伙。

  “出息！”阿莽蹲下身，给大猫治疗尾巴。绿光闪动，治愈着被大猫自己咬断的尾巴，治疗完，气不过，一巴掌拍在猫屁股上，“啪”一声响，惊得大猫跳起，猫尾巴从手里滑出。

  “这都打不过，你有什么用？”阿莽精神打压，“被一条鱼，自己的食物戏耍，传出去，你丢不丢人？”

  “喵呜。”浮尘低着脑袋，不敢动。

  “哼。”阿莽鼻子出气，走过大猫，指着鼻子骂，“窝里斗的东西。”

  压坏我修炼宝地一身的劲，打个架屁用没有。

  阿莽直接回云山山顶修炼，浮尘耷拉着耳朵默默跟随。

  接下来的夏秋，浮尘一直在水涧里戏耍，吃鱼。

  鲤鱼精保持一定的距离，远远看着。

  浮尘偶尔追逐，对方受到惊吓，立即钻入水里，消失不见。

  冬天，阿莽再次冬眠。

  水涧的水一年四季不会结冰。没有阿莽，浮尘自己上不去。

  它又开始了探索的历程，寻找着合适的上水的地方。

  山涧两边的山皆陡峭，近水面更是长满了青苔，非常滑。若是下水，爬上去也无从下脚。

  浮尘走了数百里，才在山涧拐道的地方找到平坦的地方，可以上岸。

  此处，快要走出云山山脉的范围。

  这里的云雾并不多，天空视野清晰。

  云山在外人眼中，常年云山缭绕。是天边的一簇云团，不经意间忽视了它。

  云山内部，只有云层透下来的光。若是遇上雨天雪天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。

  在云山边界，浮尘吃鱼吃得非常开心。不知道这里，有人出没的痕迹。

  鲤鱼默默在水里盯着。为浮尘吹泡泡，掩盖身形。

  鲤鱼游过很多地方，知道妖，在普通人眼里，是恶魔般的存在。在修道者眼里，是妖丹的供养者。

  小妖没有本事，很容易被人类擒拿屠杀。

  白泽知道大猫的危险，什么也不做，笑眯眯等着看戏。

  初冬的水涧还能勉强接受，浮尘在水里游泳，身上发热，还不觉得冷。

  待到森林下过暴雪后，水涧里飘着山上掉落的积雪。

  刚下水，便觉得刺骨的冷。

  浮尘不再愿意下水。

  鲤鱼精也觉得冷，不愿意来到水面，更想要下到温暖的水下。但是蠢猫实在过分好奇，几次试探着下水，他也被迫上岸盯着这个大呆子。

  好在大猫也知道冷，试探过后不再过来。

  鲤鱼精也安心地下沉到水下，等待春天的来临。

  暴雪天，漫天遍野皆是鹅毛大雪。森林里又是大雪的天地，雪的飞舞，雪对地面物体的打压，雪的冰冷肃杀。

  没有动物愿意这个时候出来。

  找不着食物，浮尘躲在玉生烟里睡觉。

  玉生烟的门永远没有因为浮尘的长大而被挤破门。

  那张床也没有因为浮尘的长大而变得拥挤。

  浮尘在床上趴窝，打着呼噜，打雷般的鼻音也没有惊醒冬眠的蛇。

  白泽掏出魂珠，绿色珠子一出，房间里的大猫立即打断了呼噜声，屁颠屁颠跑了过来。

  白泽依旧隐去身形，将魂珠放在桌上，想看看对方想干什么。

  大猫的身形出现在门口，两边的鬓发随着身形甩动，分不清是猫是狮。

  大猫一进来，毫不停留，张嘴叼着魂珠就跑。

  白泽：逮！孙子，不讲武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