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尘瞪着丧尸王。

  奈何这只丧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眼神，更感觉不到浮尘的“眼神杀意”，只是笑呵呵。

  “蹲下！”浮尘很气恼，大声呵斥。

  丧尸王想也不想，蹲下身子，由着浮尘跳到自己脖子上，抓着他的耳朵狠狠揪。

  丧尸王感知不到疼痛，对于不威胁生命的伤害，全都置之不理。对浮尘的小打小闹完全没有反应。

  柔柔目睹全程，心里只有一句：好任性。

  浮尘眼里只有大言不惭当自己“爸爸”的丧尸王，恶劣地抓着脑袋又揪又咬。

  丧尸王依旧毫无反应，死尸脸站在原地，脑袋直挺挺地站在原地，手里还抓着那只丧尸猫。

  柔柔看到这“一大一小一宠物”的一家三口模样，怎么看怎么和谐，又感觉，怎么看怎么怪异。

  作为人而言，这是末世之前随地可见的现象。木讷的爸爸，顽劣的小女孩，还有一只跟随小主人脾气的猫。

  可在末世，再亲的父女也未必有这种关系。小女孩但凡顽劣一点点，可能都被抛弃。

  更别提是丧尸父女，和丧尸猫。

  “有什么困难，可以来找我。奶瓶的话，我放在基地外面，每天你自己去取吧。”柔柔对浮尘说道。看了一眼大丧尸，他依旧是那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。

  呆板，丢在人群里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脸。

  马脸，没有表情，腊黄的皮肤……如果不是自己去查了资料，也不会想到对方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
  但已经沦为丧尸的他们，是如何聚集在一起？

  谁选择了谁？

  又为何会在一起？

  柔柔对这对奇特的父女很好奇。

  回去时，旁边的人追问柔柔，“老大，你认识那个孩子？怎么不把人带回来？”不会是你的女儿吧。还给人喂奶。

  “她也是丧尸。”柔柔淡淡地说。

  “啊？不会吧。”回头去看，那神情，像见鬼一样。

  浮尘抬起头，手里还抓着大丧尸的耳朵，疑惑地看向女人。

  女人的表情，仿佛在看什么物种。

  猴子？

  浮尘疑惑地看向自己，自己穿衣服了啊。再看女人，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，看着很干练。低头看向大丧尸。

  丧尸身后的衣服被自己扯下了一块布料子，露出了里面青黄色的皮肉。

  多处破破烂烂，沾满了灰尘。

  脚上的鞋子露出了脚趾，两条鞋带子束缚着鞋料子，而不是底板。

  浮尘气得又咬大丧尸的头：你个丢人的东西！

  大丧尸吃痛，忍不住挠头，抠抠留下凹凸牙印的的头皮。

  手里的猫此时已经十分乖巧，一点不动。

  看着人走了，浮尘跳下去去抱猫。

  丧尸猫的蓝眼睛盯着浮尘。

  浮尘站好，随时做好跳脚躲泪的准备。

  眼神对视间，感觉时间就是一人一猫视线之间的桥，缓缓流淌。

  没有雷电。

  浮尘再次摸出一个晶石，五指蹙在一起，举着晶石喂猫。

  头顶忽然降下一个毛头，张嘴就将晶石咬了。

  浮尘看着“无事发生”的丧尸王，微垂的视线似幽怨又似压抑着怒火。

  回过头看向还在等待的猫头。

  浮尘再次摸出一颗晶石。

  刚掏出来，手里的晶石便被头啄去，速度快得惊人。

  浮尘凝视着空荡荡的手，看向毫无反应的丧尸王。

  抢过猫，指着丧尸王呵斥，“电他！”

  猫不知是否是听懂了，眼里的“蓝色鱼眼”摆动着尾巴，半空里降下一道雷。

  丧尸王闪身离开。

  面容还是没有变化，甚至还垂头看着浮尘。

  那个动作，如果有瞳孔，有神情，大概就是：就这？

  浮尘丢下猫，眼神狠狠揪着丧尸王。低头找了一件红色的衣服，撕成布条，在地上围了一个圈，指着圈说道，“不准离开圈。离开就会被天上的雷电死。”

  丧尸王抬头看着天，天空高远，湛蓝的苍穹只有一两点白云。然而在丧尸王眼里，都是一样的灰色。

  无风无雨，太阳高照。

  浮尘带着猫离开，去商城里继续逛街找衣服。

  丧尸王低着头，看着脚边的“圆”，不敢动。

  一个小时后，浮尘在商城里抱了一盒奶粉，身上换过一套衣服了。同样的黑衣服，她找了很久才找到。

  她穿着黑色的雨衣，十分宝贵这件衣服。

  再看丧尸王，他还低着头盯着那个圈，位置一点没变。见到浮尘，忽然喊，“浮尘。救我。”

  语气十分认真。

  浮尘面无表情盯着丧尸王。

  傻子。

  走了过去，想将衣服踢开，一想不对，万一他照着模样做怎么办？那时，她的驯养计划就行不通了。

  浮尘想了想，想着什么是丧尸无法做的，她可以？

  想了半天，想到了。视线注意到商城外某饮料广告，美女手捧着某饮料，仿若珍宝。

  浮尘对着布条子圆圈，“呸”，吐口水。又手掌翻转，嘴里念叨着，“唵嘛呢叭咪吽。”对着丧尸王吹气。脚上用力踢掉圆圈。

  丧尸王的白眼珠子盯着浮尘，没错过一丝动作。

  “走吧。”浮尘跳在丧尸王的背上，利落地爬在脖子上。

  丧尸王低着脑袋，“呸。”

  嘴巴里一点东西也没出来。

  连个沫子也没有。

  浮尘趴在头上看着。

  丧尸王：“呸。”

  空气里只有一点卷风。

  “呸。”

  他执着于“出圈”。

  浮尘扬眉。她没有眼泪，但他有口水，这是她的意外发现。

  “呸。”

  “呸。”

  丧尸王还是低着头，执着于出圈。

  浮尘一巴掌拍在她头上，“走啦。这个呢，你自己是不行的。不然为什么雷电要劈你？”

  丧尸王低着头思索半天，终于抬头，带着浮尘去她想去的地方——商店。

  浮尘指着一套大的黑色雨衣，“穿上。”

  这是浮尘发现的。

  在她唯一找的全黑衣服后，立马有一样的衣服。

  很完美。

  丧尸王听从话语，穿上新的衣服。里面的破破烂烂还在。

  镜子里，一大一小淹没在一片黑色中，非常和谐。

  第二天一早，浮尘骑着丧尸王去城郊外的监狱——柔柔所在的基地。

  天空乌云滚滚，阴雨绵绵。

  基地外不允许人类自己出行。

  外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篮子，篮子里有三瓶奶。高度正好是浮尘坐在大丧尸的高度。

  基地里看守的人见到大小丧尸穿着雨衣，嘴里骂着，“真是见鬼了。丧尸都知道穿雨衣避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