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上朝前，太子和他的智囊秦仪早已经预判了睿王和李惟嵩将会问出的问题，并思索出了该如何应对回应。

  此刻太子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：“睿王，你这话里可有两大问题。第一，据刑部和大理寺汇报，谭秉为并非是暴毙身亡，也非是被人谋害，而是悬梁自尽畏罪自杀。第二，大理寺出了纰漏没有看管好要犯谭秉为，你应该去问他们才是！没有证据居然还敢在父皇面前血口喷人，诽谤储君！”

  “太子殿下，别以为臣弟不知大理寺卿是你的人，过去那个裴耀宗也在其手下做事。”睿王冷哼了一声。

  “睿王，你可知罪！”太子忽然一声断喝。

  “本王知什么罪？”睿王疑惑地问道。

  “你刚刚这番话实属是大不敬，大逆不道！什么叫做是本宫的人，大燕满朝文武都是父皇的臣子，本宫请睿王你慎言！尤其是当着父皇和群臣的面前！”太子严厉地训斥道。

  睿王虽然不满太子总是摆出储君的架势，但也意识到刚刚自己“又”说错话了，连忙跪倒在燕帝面前，“父皇，儿臣一时情急是无心之说，还请父皇责罚！”

  显然在刚刚两人这一轮的唇枪舌剑上，智商和情商都不太聪明，不太睿智的睿王输了一筹。

  原本寄予厚望的李惟嵩见到狼狈跪倒在地的睿王，也暗自皱了皱眉头。

  不过燕帝此时丝毫没有生气，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到两个儿子在朝堂上争斗得头破血流。

  “起来吧，你向来是说话不经大脑，父皇已经习惯了。”燕帝冷笑了一声说道。

  “多谢父皇……”睿王乖乖地退到了一边，回头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李惟嵩，对他连连使了个眼色。

  李惟嵩暗自叹了口气，站了出来躬身施了一礼说道：“陛下就算是谭秉为在海上与倭寇的交易无人知晓，但他私下贩卖的货物可是火药和兵器！这两样货物正由谭家家主亲自监造，谭秉鉴就算不知走.私一事，总不会连自己监造的货物去向都不知吧？”

  “右相说得没错！而且这火药和兵器可是只允许供给北境边关用于战事，寻常人等是不得拥有。”睿王也连忙见缝插针补充说道。

  “睿王、右相你们二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罢了，谭家家主谭秉鉴早已经病入膏肓，他已经无力掌控谭家，所以才会被谭秉为钻了空子，被他的三弟蒙蔽了许久。”太子辩解道。

  “哼，狡辩，谭秉鉴前些年还曾入京朝拜呢，他就算是卧床不起也精明得很！怎么可能会被那不务正业的谭秉为所蒙蔽？我看谭秉鉴早已经默许了他三弟将军火私下贩卖给倭寇，就像当初纵容和协助袁化熊，协助京都武库统领秦必走.私一样！”睿王冷冷的首都哦啊哦。

  而提到亲弟弟秦必，一直默不作声的秦仪也有些绷不住了，“睿王殿下，如今我们谈论的是谭家议罪一事，还请你不要攀扯！秦必如今已经伏法抄家，难道睿王殿下还想掘了我秦家的坟墓不成！”

  “哼，气急败坏了是吧？看来本王是说到了点子上。”睿王颇为得意地说道。

  秦仪眉头一皱不愿再和睿王口舌之争，恭敬地躬身施了一礼对燕帝说道：“陛下，谭家家主自知管家无方，治下不严，他在请罪书中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分，反而一心忏悔，并愿意献出5000万两捐输！”

  “5000万两！”群臣们听到这个数目都十分震惊，这可是大燕九州将近两年的赋税收入啊！

  睿王和李惟嵩互相看了一眼，心里也有些意外，看来这个谭秉鉴为了活命，为了谭家的存亡，居然把老本都捐了出来。

  “不仅如此，谭家家主谭秉鉴还愿意辞去幽州商帮总龙头一职，并不再经营海上贸易，将所有商船货船全部敬献给大燕水师。”秦仪接着抛出了重磅的消息。

  而李惟嵩也毫不示弱，趁燕帝还没有最终决断，连忙又说道：“陛下，5000万两固然能够缓解我大燕的国库紧张的问题。不过谭家如今的罪证确凿，只要以罪论处抄没了谭家的家产，所得的银两或许在9000万两以上啊！”

  “右相，你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？谭秉为的确有罪，但谭秉鉴早在半月前已经和谭秉为断绝了关系，也早已经在半月前写下了认罪书，谭秉为得一人之罪怎可祸及他人？”秦仪争辩道。

  “哼，谭秉为如今已经被你们所杀，真相已经无从得知，你们愿意怎么说都可以。不过，秦尚书别忘了，通倭可是大罪！我大燕律法一向对通敌一罪严惩不贷！若是此次轻饶了谭家，父皇的威信，朝廷的威严何在？”李惟嵩咄咄逼人地说道。

  而秦仪也毫不退让的反驳道：“如果严惩了谭家，才是有损陛下的仁德之名！谭家这些年来，为了边关战事立下了汗马功劳，若非谭家的武器、火药和粮草等给养迅速送往北境边关，北酋每年的进犯又岂能轻易被阻挡在长城以北？此等功劳世人皆知，若是陛下严惩了谭家，岂不是让天下的富商，还有幽州的百姓们寒心？”

  一时间太子和睿王两派的争辩难分高下，每个人说得似乎都有些道理，很难辩论出对错。

  尤其是李惟嵩和秦仪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之间的辩论，更是让其他朝臣无从插足。

  不过此时，李惟嵩和秦仪两人渐渐意识到，他们双方的相争根本就是徒劳，最终的定论只有燕帝一人能够裁决。

  “陛下，还请您圣裁决断！”李惟嵩和秦仪两人躬身说道。

  而燕帝一直沉默不语，等待的就是双方陷入僵局，等待着就是这一时刻！

  “两位爱卿说得都很在理，朕一时也很难决断，不如我们请出另外一个人，听听他的意见吧。”燕帝说着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惟嵩的身后。

  而那个人也对燕帝微微点了点头……